【DMHP七夕24h/23h】Waiting
【1】
德拉科马尔福认为他和哈利波特有必要见一面。这种想法并非突然之间冒出来——他总是认为他们有见一面的必要。在他进霍格沃茨之前，进了霍格沃茨，以及从那毕业之后，尽管原因不同，他的心思不曾变过。
在他和波特的纠葛还没如此深时，潘西就已经会将眼睛瞪到最大，不厌其烦地追问他原因。
“你有什么见波特的必要？”
这是个很尖锐的问题，因为德拉科稍加思考后就会发现好像确实没什么必要。但一方面他又坚信有某种原因导致他搁置不下这个念头，于是他会这样回答潘西：
“梅林知道。”
至少这比承认自己神经出错来得容易。
如果德拉科和赫敏格兰杰是好朋友，他就会知道哈利波特有过极为相似的执念与经历，后者也总是认为有必要和马尔福见一面，也曾绞尽脑汁思考怎么回答罗恩韦斯莱的疑问。区别在于德拉科找到了万能的梅林来终止谈话，波特则找到了一句屡试不爽到的回答——“马尔福一定在计划着什么”。
如此顺理成章，哈利波特作为正义的伙伴，当然有责任与义务搞清楚马尔福的肮脏勾当。罗恩韦斯莱对此深信不疑，尽管他也感到波特在跟踪马尔福这件事上显得有些过度偏执。
但鉴于德拉科对待黄金三人组的做法是喊外号、冷笑、举魔杖……他对波特知之甚少也不是没有原因。
近来波特的照片在《预言家日报》出现的频次越来越多，这让德拉科长存的念头越发明晰，让他忍不住想付诸实践。
他从抽屉里抽出一张雪白的信纸，轻柔的羽毛已然抵在下巴上，沾了墨水的一端悬在纸面上方停搁良久，终于在纸片上晕出一个墨点。很快地，墨点舒展为线条，线条演变为字母，字母拼凑为单词，单词连贯成句。他写得一气呵成，以确保收信人在看到信的时候看不出他提笔时的踯躅犹豫。
斯莱特林向来心思缜密，但这等小心翼翼确实是多此一举。毕竟哈利波特收到信时全然没有闲情雅致去看细数德拉科马尔福的笔顿了几下，更没空思考德拉科写信邀他见面是处于什么样的心境。按赫敏的说法，他茫然的表情堪比第一次进入魔法世界。
半晌哈利脸上的不知所措终于慢慢淡去，他张了张唇，又是那句恰到好处的话——“马尔福一定在计划着什么。”
【2】
最终他们约定在一家咖啡馆见面，可能因为那个地方比霍格沃茨的厕所明亮温馨，不容易发生血案什么的。
“你们干嘛不去教堂？”潘西咯咯笑着，“那里全是蜡烛，亮堂堂的。”
“你们干嘛要来这里？”这和他的计划太不一样了，德拉科感到一丝莫名的烦躁。
潘西露出了一个无辜又明媚的笑：“我是来喝咖啡的。”
“顺便在波特来之前陪你聊聊天。”布雷斯跟着耸耸肩，“以免你太紧张见到他时不会说话。”
“我为什么要紧张？”他恼羞成怒。
“好吧。你不紧张。”布雷斯及时作出退让，“但你知道波特是有名的迟到狂，他绝不会准点到的。想想，你独自在这焦急地等他，胡思乱想，我觉得这不太好。我们可以舒缓你的情绪，但如果你执意要我们离开的话——”
他们小心地察言观色，在得到德拉科的默许时心里暗松口气。
让德拉科马尔福一个人心急如焚地等哈利波特当然不是什么明智的事，他们友善而体贴地选择了为德拉科分忧，但不幸的是心急火燎的成了三个。
谁让他们只记住了聊天可以消磨时间，却忽视了猜忌能掀起何等波澜。
【3】
“还差一分钟。”德拉科又看了一眼手表，波特还是没有到。
“或许他会踩点来呢。”潘西往后靠了靠，放松地倚在沙发背上。她开始探看街角是否有一撮乱糟糟的黑发，可惜最终以失败告终。她撇了下嘴角，一摊手道，“行吧，我高估他了。他迟到了。”
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开。德拉科开始后悔，他早该在潘西和布雷斯提出陪他时就毅然决然地拒绝他们，虽然这两位还没有开始取笑他，但好歹他们是斯莱特林学院的，德拉科知道他们开腔是迟早的事。
“所以——发生了什么？”布雷斯慢吞吞地开启了话题。
瞧，他猜的一点也不错。
“我怎么知道。”他没好气地端起桌上的柠檬水抿了一口，又酸又涩，促使他皱了下眉。
“那你打算怎么办？依旧坐在这等？”
“梅林布雷斯，这才过去一分钟……两分钟，你能耐心点吗？”潘西不耐烦地打断他，“尽管我也不喜欢等人，但说到底是我们自愿来的。”
“好吧。”布雷斯当然没有异议，他扬了扬手表示妥协，闭了嘴开始安静的等待。
于是沉默第二次蔓延开，他们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气氛并不尴尬，但很无趣。恰巧他们来自的学院擅长应对尴尬却不知如何心平气和地应对无聊。
“你们还是说话吧。”德拉科打破沉默时他们甚至在心底松了口气。
迟到这种事，等一分钟，或许是来人对时间的把握不够精确而产生了失误。等十分钟，或许是有突发情况不得已无法如约而至。等十五分钟，德拉科不觉得他有等半小时的耐心。但波特总是一次又一次地挑战他的忍耐极限，而结果让德拉科自己都觉得惊奇，在和波特有关的事情上他似乎没有底线可言。
咖啡馆的分针慢吞吞转了五分钟，他们讨论完了伦敦的天气，潘西的脸和外边的云一样阴。她忍无可忍地把话题从漫无边际的雨天拉了回来，颇为直接地问出一句：“你觉得波特还会来吗？”
德拉科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他讨厌别人问他他不知道的问题，因为他既不想承认不知道，也不想给出错误的回答然后被取笑。
他思考了一下，狡猾地将潘西的问题引到了另一条路上：“你们觉得为什么他不来？”
服务员将他们空了一半的杯子续上水，暂时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德拉科瞥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他坐直的身子慢慢后仰陷回了沙发里。
【4】
事实证明德拉科的策略起了良好的效果，潘西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回避了她的问题，而是热诚地加入了讨论。
“我猜——”潘西拉长了语调，“我们的救世主在来的路上被哪个粉丝堵住耽搁了。”
这是个很合理的猜测，德拉科知道波特从来不善于应对那些狂热的粉丝。他们打着爱他的名义接近他，侵犯他的隐私，干扰他的生活，波特的表情写满了无奈，但他从不会无礼地推开他们。
“完全有可能。”布雷斯表示赞同，“没准波特待会来时就会这么解释——假设他来的话。”
“不，他不会把错误归咎到别人身上。”潘西摇摇头，“他只会说他迟到了，然后开始道歉。”
德拉科认为潘西分析的更有道理，但他没说出来。
“或者他忘了今天有约。”布雷斯耸耸肩，“哈利波特干这种事并不奇怪，他好像很忙。”
“忘了？”德拉科表示怀疑，“我想我们昨天才定下今天见面。”
“或者记错时间什么的。”潘西眼睛亮了一亮，“你确定和他约的是这个点吗？会不会哪里出了错？”
“我想不会。”他在信里写得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白痴都能看懂，何况波特不是白痴。
“呃——或许他找不到这个地方？”
“得了吧布雷斯。”潘西对这个猜测示以不屑，“哈利波特是个傲罗，藏在地下的秘密都能挖出来，他不会找不到地面上的咖啡馆的。”
“或者…”
他们安静了下来，默契地抬起头等待德拉科说话。毕竟他才是他们当中最了解波特的人。
“他不想来。”
“不可能！”他们异口同声地反驳，引得德拉科扬起了一边的眉毛。
【5】
“如果波特不打算来的话他会在一开始就跟你说明白的。”
“你也说了他不擅长拒绝。”
“但你是德拉科马尔福，这不一样。”
“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忍不住假笑，“所以说哈利波特不擅长拒绝别人，但十分擅长拒绝德拉科马尔福。”
“听上去怪怪的，但的确是这么回事。”布雷斯点点头，“他会直接把你的信用火焰咒烧了，你连回信都收不到。”
“有些道理。”他顿了顿，“那么有可能是波特在写回信时打算来，但之后改主意了。”
“这不符合格兰芬多的品性。”潘西摆摆手，“他们把诺言看得很重，即使后悔了心不甘情不愿，也会硬着头皮上。”
“答应了别人又半途反悔这种事——”布雷斯接过话头自嘲道，“只有我们斯莱特林会干。”
这么说他是不是该感谢分院帽没把哈利波特丢进斯莱特林？德拉科的思绪有些飘远，假设最初波特进的是斯莱特林学院，他们大概不会是明面上的仇敌关系，毕竟西弗勒斯可不允许内斗。
“波特！”布雷斯忽然转头看向窗外，潘西坐直身子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只看到午后阳光铺洒在空荡荡的街道上。
她收回视线时听到布雷斯的大笑，德拉科捧起了水杯试图遮掩微微翘起的嘴角。
这是个劣质但效果极好的恶作剧，让她的心境像那个放回桌上的水杯，有涟漪微微荡出一圈继而又恢复平静。潘西有些恼羞成怒地瞪了布雷斯一眼，同时又有闪念而过的疑虑，为什么德拉科没有随着她一同看向窗外。
【6】
“德拉科，我想我没耐心等下去了。”潘西叹了口气，服务生已经为他们添了第三轮柠檬水。
“那么走吧。”德拉科并没有劝他们继续等的意思，但他并没有从沙发上起来。
“他的意思是我们走，他选择继续等。”布雷斯也将玻璃杯里的水饮尽,“这是个好主意，我也没耐心了。”
“梅林。”潘西嘟囔一句，一把抓起了她放在沙发上的包。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凶狠，“波特太过分了，你们明明约好的，商量好了时间地点，他没有出现，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同意，即便他临时有事至少该跟你道个歉。”布雷斯也跟着皱起了眉。
“要不我们试着通过别的方式联络他？现在找格兰杰或者韦斯莱？”潘西将包揣在手里，做最后的提议，“我敢说波特一定告诉了他们这次见面，手无足措之下他一定会向那两位寻求意见。兴许他们会知道波特在哪。”
“我想他们也没法找到波特，如果波特有意跟我们玩把戏的话。”德拉科慢慢地说着，他朝服务生招招手示意空了的水杯。
“玩把戏？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德拉科顿了顿，以眼神示意敞开的门，“算了，我不耽误你们时间了。”
“你听上去有些抱歉。”潘西敏锐地指出，她有些困惑甚至有些感动，“我以为你从不感到歉疚。听着德拉科，这是波特的错，你没有必要因为他没出现而觉得浪费了我们的时间，毕竟是我们自发陪你的。”
“这当然是波特的错。”德拉科点点头，朝两位朋友挥手示意。
掩上门时潘西侧过头同布雷斯低声耳语：“他看上去既不生气也不失望。”
“或许是等的时间太长，他累了？”布雷斯试探着问，“前五分钟他明明又气又急。”
“哦？你也注意到了？德拉科茫然的表情仿佛看到波特被分院帽丢进斯莱特林。”
布雷斯抖了抖身子囔道：“这是什么糟糕的比喻。波特是我见过最莽撞的格兰芬多，见了鬼分院帽会把他分进斯莱特林。”
“但格兰芬多显然做不出无缘无故失约这种事不是吗？”
“潘西，失约并不是斯莱特林的特征。”
“但言出必行是格兰芬多的。”
他们谁也说服不了谁，只能翻翻白眼终止谈话。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可怜的德拉科还在苦苦地等待。
“祝他好运，希望别等到咖啡店关了波特都没出现。其实他可以先点杯咖啡一边喝一边等的。”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身影也慢慢消失在街角。
【7】
“你的朋友说得对，或许你可以先来杯咖啡一边喝一边等。”服务员为他递上了菜单。
他伸出手，并没有接过菜单反而拐了个道轻轻拿捏住对方的手腕：“我不觉得你煮的咖啡能喝，波特。”
那名服务员张了张唇试图辩驳什么，最后闭了嘴猛地抽回了手。他微微眯起眼：“你知道是我？”
他偏了偏头，将空的水杯往前推了推，扯出一个半真半假的笑：“我总能认出你。”
Fin.
不是漏发，不是赶不上，是尝试共情与互动让大家感受一下等人的心境。
有意迟五分钟，励志做最皮的一个。
我…我没有下一棒可以递啦，那就祝全员七夕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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